一段关于“先锋建筑师的访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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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关于“先锋建筑师的访谈录。不能保证所说的就一定是真理，但肯定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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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师访谈录：国内的先锋建筑运动

[整理者按]我们请到了著名的建筑教育家，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老教授，博导赵老师给我们谈一谈国内的先锋建筑运动。

幻日：最近中国建筑界发生了很多事情，某海归专家被学界围攻，在全国建筑教育指导委员会的会议上，大家议论“先锋建筑师现象”，并有些许质疑，作为建筑界一位颇有资历的老建筑师、老教育家，您对此有何看法？这是不是说明中国的先锋建筑运动遇到了问题？作为青年学生，我们应该如何面对？

赵老师：他们被围攻，被质疑是正常现象，并不表示中国前卫建筑运动的失败，中国前卫建筑运动已经切实的取得了一些成绩，这些都是不容质疑的。成绩是有目共睹的！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建筑，出了一些有名的建筑师，有些人还通过这挣了不少钱。

幻日：有人说中国的所谓“先锋建筑师”都是在抄西方，没有自己的建树，所以没有更多的价值。您这样认为吗？

赵老师：抄西方是应该的，我们都知道的，这批人大多是在国内受的教育，他们一般都在国内长到成年，所以他们本质上都是和我们完全一样的中国人，而不是跨文化的人。所以他们一般无法融进西方的语境中。很多人的做法是在老外面前谈中国，在中国人面前谈外国，其实是两头都不懂。能抄已经不错了。平心而论，现在抄的人很多，而出名的人大多还是抄的比较地道的。抄得比较踏实。有的甚至是全抄。这样一种一丝不苟、顶着别人白眼也要上的精神就比国内这帮人强不知多少！带来了一股清新的空气。

幻日：他们在理论上有什么建树吗？

赵老师：有的，主要是西方理论在中国国情下的运用、用中国的方式运用，这里面的学问非常深，也可以这么说，西学为体，中学为用。

幻日：现在有很多年轻人都很想做先锋，觉得先锋的方向就是未来的方向。您对这批同学有什么好的建议呢？

赵老师：首先，我得说，“先锋”可能不是大多数人未来的方向，大多数人将来还是要做普通的职业建筑师。年轻的同志往往容易将一些事物看得非常美好，非常浪漫。

幻日：如果要真的做成一件什么事情，就要去真的了解它，认识它。要抛弃幻想，仔细剖析，这样才能使成功的可能性大一些。

赵老师：对，做先锋建筑师这样一件事情，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得不到要领就很难；得到要领就很容易。简单说来，成功一定要具备以下3点：
1.有外国的名牌大学的学历，
2.要和媒体搞好关系，
3.要有一些互相吹捧的朋友，
要是做不好这“三部曲”，肯定失败。

幻日：“三部曲”真的重要吗？

赵老师：当然重要。有些青年教师和学生就是不懂这个道理，看到人家整天胡说八道、从国外搬一点东西来就能发财，心里就有点不平衡了，也想自己干了。觉得别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言语冒犯了某些同志，请见谅。他们觉得所谓“大师”也不过如此，那套东西自己也能搞出来。于是学“大师”的样子做垃圾一样的东西，玩一些新名词。渐渐手也快了、胆也大了，觉得很容易，想自己做一把“大师”。看看，他们已经开始走入误区了。他们的灾难开始降临了。

幻日：为什么呢？

赵老师：在这个领域里，重要的不是作品，而是圈子，说得再明白一点，你一定要找到一批可以吹捧你的人。有人说，这还不容易，学生最好骗，我们先从学生开始嘛，先生骗学生，大家不都是这么说，其次，我们可以在期刊上发表文章嘛，呵呵，全国的学生就那么多，有影响的期刊就那么几本，一下子出了这么多的先锋建筑师，实在是有心无力，喂不饱啊。

幻日：所以说不充分准备是不行的。

赵老师：他们以为学到“大师”的操作手法了，抄，怪，发表言论，该引起别人注意了，记者们应该来了，大家都应该捧我了，怎么好像不一样了，谁来啊？怎么还是没有人理，只好每天自己吹自己。所以每年都要灭掉一批自封的“先锋建筑师”，不知道他们痛定思痛之后，想明白没有，如果觉得是中国建筑环境不好害了你，那下次你还要再被灭。你在开始单干的时候，就注定了你必将灭亡。现在看到许多所谓的“先锋建筑师”，隔三差五的在那里写评论，说我们动态如何，准备做什么研究了，有什么什么洋人的理论作为我们的基础……。看来还是执迷不悟，还想吃学生？所以年轻的学生注意了，如果你想跟人跑，首先要搞明白他在这个食物链中的环节，他是被人骗，还是去骗人？为什么有的先锋建筑师挣钱，有的亏钱，主要的原因不是水平高低，是他们在这个场子中不自觉地站到了不同的位置。

幻日：那您说说应该一步步做什么事情，才能到好的位置上去。

赵老师：我前面已经说了，做“先锋”要有这样一些条件，1.有外国的名牌大学的学历，2.要和媒体搞好关系，3.要有一些互相吹捧的朋友。缺一不可。
这其中最难的可能是第一条，以前国人对外国的情况不了解，随便拿一个外国不入流的学校就能回来蒙中国人。现在随着对外交流的增多，国人也知道这些学历是什么东西了。尤其是外国的硕士，和某些国家的博士。大家都知道是用钱堆出来的。比如我家对门的小孩，高考比我家小孩低了快100分，本科毕业后，他盗用他人建筑设计及表现作品伪造的作品集，被亚利桑那大学建筑系录取。此事被揭穿后，他被给予警告。混不下去了，于是他又跑到耶鲁大学，恰巧外国的大师指导学生设计，他也做了一个，然后就联系了《北京青年报》把自己狠狠吹了一顿。得到硕士学位后回到北京，开了一个“TMD设计有限公司”，置办了一套行头，一口一个“yes”“f_uck you!”，被人戳穿以后还大言不惭的说“如果我的堕落能让这些人感到兴奋和希望的话， 那你们就相信我正在堕落吧！”。

幻日：呵呵，挺搞笑的！

赵老师：可惜，这样的学位前几年还可以拿出来亮亮，现在只会被人耻笑。中国人都是很聪明的，用这些方法只能骗骗小城市的，在大城市里早就吃不开了。
外国的学历是一个硬条件，但是也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比如可以把设计博士当成Ph.D跟别人吹。

有了外国学历就有了先锋的入场卷，此外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可以把自己不光彩的过去都一笔勾销，哪怕你当年来自于一个特别差的本科院校，哪怕你当年的专业不是建筑类的，ok，没关系，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专家了，就是“先锋”了。

幻日：奥，确实如此。洋学历的作用还是蛮大的。

赵老师：有了外国的比较硬的学历是第一步，但是只是初级的一步，有学历的人在绝对数量上并不少。而起关键作用的并不只是学历。比学历重要的是和媒体的关系，一定要找一批有一定影响力的媒体，找一批别的学科的人互相吹捧，比单在建筑界内吹可能有效的多。此外，任何对你有用的杂志都要尽量利用，不要摆臭架子，比如有的先锋以前就接受过《女友》杂志的采访，这种踏踏实实的作风就很值得青年学生们学习，我当年听说了此事以后，不禁拍案叫绝，曰：“此公必成大气矣！”。还有的先锋送了1000册自己的著述给全国600个城市的市长。你想想，如果只有1％的人上门，那个工程量也是相当可观的，是不是？所以，这个办法非常好。很多先锋同志在具体的生产实践中积累下的一些非常好的办法，值得大家学习，不光是做先锋的，还有广大的普通的建筑师和青年学生都要鉴戒。要带着问题学，要在用字上狠下功夫，活学活用，立竿见影。这样才能把革命事业做大。
反观有些同志，总是看不上别人，不肯活动，不会活动，自己把自己锁在象牙塔里，这样不联系群众，怎么能做出学问呢？做先锋，就是要吹，猛吹。

幻日：实在没有上面的两条也还有办法，找一批可以互相吹捧的人。

赵老师：对，这里，我特别要强调一定要有为事业献身的精神。有些年轻的同志，开始的时候是准备一起做先锋，互相吹捧，一同打天下的。后来一两个工程做下来以后，就因为钱上的问题分道扬镳了！都是快中年的人了，都是靠玩酷谋生，对金钱这些物质的东西应该要能看开一点，而把精神上的享受看得高一点，弄“先锋”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要太贪钱。至少在开始的时候不要太贪钱。

幻日：做买卖之前先要学会做人。

赵老师：在这里，我要特别强调一下，很多青年学生只看到这些先锋光荣的一面，只看到人家的光环，没有看到人家在背后艰苦的努力。在所有的成功背后都有血汗！
现在学界中弥漫着一种浮躁的气氛，很不好。想成名成家，还想一下子成名成家，急功近利，太急功近利。这样对个人成长非常不好。一个人首先不是应该想成功以后怎样个爽法，首先要考虑的是自己怎样才能踏踏实实做一点事情，做一点是一点。

幻日：这种不踏实的作风是今天中国知识阶层真实的心理状态的反映。

赵老师：是呀，中国先锋建筑也有这样的问题。中国的先锋总是标榜自己的作品是对当下中国文化的反映，但是一看作品，往往发现它们只是西方的不成熟的舶来品而已，一说中国先锋建筑，我们就会想起瑞士建筑师的一系列作品，难道中国当今的文化就是瑞士的文化？

幻日：确实如此。中国是落后的发展中国家，瑞士是发达国家。怎么可能一样哪？

赵老师：从市场的角度来说，所谓的中国先锋就是外国设计师在中国的小代理，小项目自己做做，大项目祖师爷做。

幻日：做祖师爷的代理也有很多难处，永远受制于人！自己所做得一切都要看着祖师爷的脸色办，搞的好了，顶多是祖师爷高兴了夸两句：“小赵，做得不错嘛。”搞的不好了，祖师爷可是会骂人的：“小钱，你做得快是因为你用盗版软件！”；“小孙，你们做得太差啦！你要重新学习建筑！小李你看不懂我的设计，只好给你做个模型。小周，你就会在会场上做笔记，真是个十足的笨蛋！”。

赵老师：确实有这么回事。

幻日：有人不服气的说：“什么大师不大师的，还不是我们自己捧出来的？”您觉得这话有道理吗？

赵老师：这话非常偏颇，中国人没有捧出过任何一个外国的大师，捧出一个大师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非要精通西学不可，不是中国人给两个工程做做就可以的。
所谓大师，就是得到了西方主流认可的，而中国人对此基本上插不上话。

幻日：中国人虽然插不上话，但是非常热衷于这个。呵呵。

赵老师：所以这些大师们炒作自己的时候还是用西方的那一套办法，根本不理你中国人。比如，最近，那位做了中央电视台主楼的外国“大师”写了一本关于此楼的书，书里用了大量的西方的波普艺术。这种艺术形式大概是中央电视台的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所不屑的吧。

幻日：大师也不了解中国的国情，大师们也不愿意了解中国，为什么要了解你中国哪？有什么用？反正你中国人 也不会在世界上有什么话语权力，反正你中国人也是看西方的方向办事，再说，你中国人要是自己有了发言权，人家还怎么这么容易赚你的钱？

赵老师：国内的某些人成为了西方老先锋的“fans”。

幻日：“饭丝”？听起来像是饭桶的弟弟。

赵老师：实际上也差不多，你越是给别人脸，就越是得不到别人的尊重，从道理上讲，影迷和影星就不是一个层次的，既然你自己跑去当影迷，也就不要指望更多的尊重；还不是你中国人自己给人家这么多脸的？人家想不端架子都不行。说来说去还是你中国人自找的。

幻日：这就叫因果关系。有一些人总是说要有理性，要学习现代主义的精神。我完全同意。

赵老师：而相当一部分中国先锋没有自己的东西，所以去做别人的代理，而外国的大师们也没有时间了解中国，所以小先锋代理的业务还包括设计前期的市场推广和运作。你会发现在所有的最近有争议的大项目中，小先锋们都站在外国老先锋一边，从事一些报道，沟通，文化交流等工作。

幻日：就是些带个路、给个情报、做做翻译、搞个宣传、喊个话、跑跑腿的干活。咦，怎么有点不对味啊？得到洋人的夸奖就是最重要的事情啦，有的先锋教授现在基本就是呆在国外，每年开学的时候回来一趟，发表一通骂人的讲演，然后又飞回外国。从某种程度上说，中国先锋的事业基础在国外。

赵老师：当然，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也许中国当今的情况就只能这样做。如果你得不到洋人的承认，可能都不能继续吃这一碗饭。这一行的竞争也是很激烈的。

幻日：这种情况使我想到了一句古训：“作人莫学吹鼓手，坐街边，喝冷酒！”拿自己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一般都是没有好结果的。大到国际关系，小到邻里关系莫不如此；我们不妨等着看。呵呵，等着看。
说了这么多，我们对国内先锋运动的情况有了一定的了解，能不能请您谈一谈对中国未来先锋建筑运动发展的展望。

赵老师：前景不容乐观。甚至可以说是非常暗淡。

幻日：为什么？

赵老师：先锋建筑运动的市场在高端，这是由它的本质决定的，你想，谁要不是钱多的花不掉，会做所谓的“先锋建筑”。又不好用，又贵。这些建筑师又很傲气很不听话。所以说，找这些先锋的业主大多数是有钱想要摆酷的家伙，或者是想找“卖点”的开发商。

幻日：也有一些是不懂行的“冤大头”。

赵老师：不过现在“冤大头”很少。“冤大头”用不了多久就被人灭了。从市场的角度来看，做“先锋建筑”本身并不是很困难，谁都能来两下；难就难在怎样把东西销售出去。一切成功的先锋都是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好的。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它需要十分艰苦的细致的努力。
刚才我们已经说过了中国先锋运动可以看作西方祖师爷在中国的分号，这是中国先锋的致命伤，

幻日：即使没认，但一看作品的来源就知道了。

赵老师：说得很对，但这些祖师爷也都不是省油的灯，不是免费认你们这些徒子徒孙的。他们也是要来拿业务的。也是和这些“先锋”存在潜在的竞争关系。

幻日：现在好象还看不到他们之间的竞争关系，中央电视台主楼的问题上，先锋都是比较认同的。

赵老师：现在比较认同是因为先锋要借外国祖师爷的名气打开国内的市场，然后国外的老先锋做最贵的项目，国内的徒子徒孙做一般的项目，当然这里所说的一般项目实际上也是高端项目。国外的老先锋不能占领全部市场的原因不是想给徒子徒孙们留下一点口粮，而是很多业务不能提供足够的油水。

幻日：所以说，中国的先锋还是有日子好过的，是吗？

赵老师：从现在看是这样的，但是，形势的发展是非常快的。我们在前面说过，所谓先锋建筑的市场定位一般是高端市场。业主愿意为这样的设计多花一点钱，所以，往往可以满足外国设计师的收费标准。我们还要看到，世界范围内，建筑师的业务一般都是不足的，尤其是欧洲和美国，一大批建筑师没有业务，处于饥饿状态。人家正在纷纷往中国来。而中国在高速发展，能付出的费用会越来越高。未来可能是这样的格局：在高端“先锋建筑市场”上肯定是那些祖师爷的。在低端的“先锋建筑市场”上是外国的普通先锋建筑师，而国内所有的先锋所挣的钱可能还不到国外先锋到中国来作一个工程得到的钱多。

幻日：最近已经可以看出这方面的端倪了。中国的这些先锋没有什么真的可以拿出手的东西。此外，我们也可以从历史中学到经验，远的不说，90年代初，南方深圳有一批“青年建筑师”比较活跃，后来越抄越象，以致于销声匿迹了。大家还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吗？过去这个制度的佼佼者就是这样，谁又能保证后来者不是这样呢？

赵老师：你说得很有道理，再不用多久，就没有人吃那一套了。
此外我还要强调一点，以前很多中国所谓“学术”都是抄抄国外。时代不同了，现在信息传播很快，干那种文化倒卖的事情越来越难了。有了互联网，谁也瞒不住谁，靠抄抄就能做“先锋”的好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所以我劝这些年轻的同志一句，能捞的赶快捞，毕竟，现在的形势挺紧的。

幻日：您能不能再说说对先锋建筑师的希望。

赵老师：我对某些“先锋”的作为很有意见，本来，建筑的圈子就很小。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讨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都有很深的联系，所以要记住古人的一条名言——“和气生财”。有些年轻的同志，到国外混了一圈，没讨着什么好，碰了一串钉子，进不了人家的主流圈子，可能还受到过歧视，所以心态就不平衡了。他们的典型心态是──“一见到中国人，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开口就是：“兄弟我在英国的时候”；一闭口就是：“中国条件太差，国内建筑师水平不行”。做人首先要有品德，要谦虚，不要骄傲，你的东西说白了也还是从国外借来的，横竖都不是自己的，凭什么骂别人是“土老冒”呢？

做人要有长远的考虑，你现在的所谓“先锋”也就是比别人早抄这么一两年，或者是手快一点，有什么了不起，在国外的时候象孙子，到了国内就当起老子来了！真是太狂了。

做人要厚道，要和群众打成一片，这样别人才能对你没有防备，你才能借机混水摸鱼。低着头才能慢慢往上爬；整天昂着头，瞧不起别人，只会树立自己的对立面。也许现在看不出问题，但是祸根也许就在不经意之中就埋下了。最近先锋受到内部人的广泛质疑可能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幻日：一定要记住古训──“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cookhen

。。。。。。。。。。。。。。。。。看的我汗涔涔的。。

yt8825

看了挺悲愤的。。
不过悲愤是没用的
只能自己一点一点努力去做
尽力去改变一点 往好的方向发展